乡间记事

时间: 2005-11-25 00:00:00 来源:  点击: 0

有关乡下的记忆是在儿时就有的。那时我刚刚记事,好像三四岁的样子。我的祖籍在辽东半岛,那里盛产苹果。每次我的舅舅从乡下来都给我们家带来一大旅行兜苹果,尽管苹果的个头不大,但十分的甜,听说这种苹果有个很好听的名子叫“国光”,取为国争光之意。

舅舅是我见到过的真正的乡下人。他长得不算难看,因为我母亲长得极好看,所以她的弟弟当然也不应该太丑,至少我在心里这样认为。舅舅身材不高,一脸的皱纹,裸露的皮肤黑得发紫,一说话土得能掉渣。我可怕他说话了,尤其是他拉着我的手走在街上时,我紧张的不敢看街上的行人,生怕他们会认出牵着我手的这个人是乡下人,那我的脸面可就丢尽了,虽说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孩子,但是不知咋的,我的虚荣心特别的强。我真希望我们家能有个在北京工作的亲戚,那时是六十年代末期,人们异常向往北京,北京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听大人们说,北京人每顿饭要吃四菜一汤。我听了这话好几宿没睡好觉,总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一个北京人,天天吃上大米饭,还有好几个肉炒的菜。那时候我们家每顿饭只能吃玉米面粥拌酱油,要是赶上星期日也许能吃上一顿好饭——窝窝头。我们家粮食不够吃,而且细粮还要在逢年过节之时给爷爷奶奶送去。

乡村这个字眼,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埋下了极为不好的烙印,我总认为那是一个恐怖的地方。一望无际的黄土,一群脏乎乎的农人,上了厕所用棍刮,捡到粪便带回家。然而,我越是讨厌农村老天就越是让我接近它,在我七岁那年,我只身一人来到了乡下。我不埋怨母亲心狠,因为家里确实养活不下五个孩子,光是吃饭问题母亲就已经很为难了。

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平生第一次坐火车,平生第一次到农村。三个第一让我同时赶上了,这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该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家里托一位常跑城里的远房亲戚把我带上了火车,母亲在车门口告诉列车员说,“等到了站,麻烦你提醒这孩子别忘了下车。”就这样我和两个大包裹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六个小时之后,列车到达了万家岭车站。车一停稳,列车员就把我抱下了车,我那位远房表叔还算可靠,他帮我把两个大包裹拎下了车,要不然就算打死我,我也拎不动那两大包重得象座山似的东西。未等列车员把我放到地上,我就看到了一张亲切的面孔——爷爷。

出了火车站,一辆马车正停在出站口,爷爷抱着我就上了马车,随着车老板的一声吆喝,那匹很高的枣红马便疯跑起来。我躺在爷爷的怀里感觉舒坦极了,那滋味就象坐在公园里的悠车似的。

伴随的的的马踢声,乡间的美景象幅画似的展现在我的面前。路边的小溪清清洌洌,园中的果树花花绿绿,山里的松柏郁郁葱葱,天上的云朵白白净净。这哪里是乡间呀,这分明是世外桃园!看着眼前天堂一般的景象,我的心恍然冰释了,先前所有恐农的心里顷刻之间便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了马车,我爷爷象个大力士似的用肩膀扛起那两个沉重的包裹,然后他用一只手牵着我的手,我们祖孙二人沿着山间崎岖的小路向山上爬行。爬到半山腰,爷爷忽然撒开了始终拽着我的那只手,他指着山坳里对我说:“你瞧!奶奶正等着你呢。”我抬头向山坡看去,但见一大帮人站在一棵大树下正在向我们张望,我猜其中的那位身穿青袍大褂的女人准是我奶奶,因为她站的位置比较显眼。我正在努力地回想着奶奶的模样,突然,我发现一个小伙子从人群中飞快地向我们跑来,后来得知这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是我的三堂兄。三堂兄跑过来之后二话没说,他立即就从我爷爷的肩膀上抢过了包裹自己背上,然后他又笑嘻嘻的低着头对我说:“你是文心吧?”我羞怯怯地看着他,心里觉得不大好意思,我点了下头算是作答。

我的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我只是在五岁的时候见过她一面,所以有些陌生。不像我的爷爷他在我们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与我混得很熟。

见了一大帮人的面,我根本分不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谁。进了屋,爷爷顾不上别的,他急忙找来老花镜戴上,他异常认真地开始阅读我给他带去的他儿子写给他老人家的信。我爷爷也是认得几个字的,听说他念过几年私塾。奶奶这会儿已经把我带去的包裹拿到里屋去了,我猜想:她可能去查看我母亲都给她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这会儿,有几个不够贴已的大人已经竞相回避了,屋子里剩下的多数都是自家人。我五堂兄与我年龄相仿,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六堂弟,这两个人就成了我在乡下的好伙伴,没等众人问完我的话他俩就拉着我跑出去玩了。

奶奶的家是用花岗岩盖成的五间房,房屋西边的两间由我伯父一家住,东边的两间由爷爷奶奶住,中间的屋子是厨房。屋外有个两米多宽一米多高的台阶,之所以建个台阶,目的是使屋子的地基架高。下了台阶是个很大的院落,院落的左右两侧各建有一间厢房,厢房很少住人,多半是用来装杂物的。紧挨厢房的南面是猪舍,猪舍的南面是茅房。院落有个很高的用石头垒起来的围墙,围墙上面插满了荆棘。院落的南面是条仅能走一辆马车的过道,过道再往南是条小溪,这条小溪只有在夏天才会有水。

小溪是紧靠着山体流过的,我奶奶家门前的这座山,形如笔架。早年有个算命的先生看过这座山之后曾对我太奶奶说,“你们家要出秀才啦,供晚辈们上学吧。”那时我祖上生活还算富裕,家里有两挂马车。镇上开着一间店铺,是卖蚕丝的。我太奶奶听了算命人的话,就信以为真了。她老人家一句话就让我爷爷放弃了做买卖,从此改上了私塾。不曾想,我的爷爷是个吃不尽书本的榆木脑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爷爷也没能学会之乎者也。再加上那年头兵荒马乱的,所以我爷爷就停学了。等论到我父亲时,又遇上了日本鬼子侵占了东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无奈之下,我们家终没能培养出一个秀才来。如今我们家到是出了几个大学生,照比过去的说法,这也应为中了秀才了吧。

我奶奶家居住在深山里,奶奶家有一个道具给我印象很深,那是一把用来锁院门的大铜锁。铜锁尽管个头很大,但是它的钥匙却极为简单,钥匙棍的前头只有一道横片,而且开锁时也是从锁的正面开启,不象现在制锁工艺那么复杂,而又那么容易丢东西。那时,每到天黑的时候,我爷爷都要负责把大门锁上,他先是从屋门后的墙壁上摘下大铜锁,然后,他要带上他的心爱宝贝——手电筒,爷爷从来不让我动他的手电筒,听奶奶说,爷爷的手电筒是我爸爸第一次探家时为爷爷买的,所以爷爷十分珍惜。等到爷爷锁上了院子的大门回到屋里来时,那一刻我才能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家,什么叫做安全。

乡下的夜色特别的黑,特别的静。尤其是在夏日的夜晚,更加令人难忘。一到那时,我总是睡不好觉。耳边聆听着各种昆虫的鸣叫声,不知为什么我就会想起妈妈来,越想妈妈我就越是睡不着觉,如此一折腾我便失眠了。幸好我奶奶家养着一只大花猫,那只黄色的大花猫足有四五斤重,到了晚上,他就成了我顶要好的伙伴。奶奶刚刚放好了被子,大黄就急不可待地溜进我的被窝里去等我,待我钻进被窝时,大黄就紧挨着我的身子与我亲近,它那毛绒绒的皮毛感觉特舒服,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大黄在被窝里不太老实,它喜欢摆弄我的小鸡鸡。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大人们总是不让小孩子穿裤衩睡觉。

大黄一过半夜就偷偷地钻出我的被窝逃走了,这一走,不到大清早它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也不知它跑出去都干了些什么。有一次,大黄从外面叼回来一条二尺多长的蛇,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它把那条蛇藏在了炕席里。爷爷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坐在炕头上忽然觉得屁股底下有些异样,他翻开炕席一看,竟然发现炕席底下卧着一条蛇,爷爷一想,这肯定是大黄干的,除了它就剩下我这个城里来的小儿,很显然,我这个小儿根本不敢碰蛇。爷爷逮住大黄,指着它的鼻子大骂了一通,我在一旁看了觉得好笑,心想:大黄根本听不懂人话,爷爷骂它也是白搭。但是后来证明,大黄是能听懂人话的,此后大黄再也没敢把蛇叼回家。

乡下最好的季节是在秋天,一到那时,漫山遍野的果树上都结满了果实。我奶奶家门前有棵大杏树,到了摘杏的时候,我的几个堂兄就会爬上树去帮我摘杏子,那棵树上结的杏子足有小拳头那么大,一个个黄橙橙的,甚是可爱,吃到嘴里更是甜死个人。

大伯家西园里也有两棵杏树,不过他们家的杏树结的杏子没有我奶奶家里的好吃。我奶奶家东园里还栽有许多苹果树和李子树,园子里还有一座很小的庙,奶奶说那是土地庙。有一天下午,我正在园里玩,忽然发现小庙的石台上落着一只绿色的大蝴蝶,那只蝴蝶特别的大,而且非常的好看,它翅膀上的鳞片金光闪闪的,十分耀眼。至从我见过那只大蝴蝶之后,那只蝴蝶便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直到我的女儿出生的那一刻,我在产房的长椅上依然梦到了那只美丽的绿蝴蝶。后来我把我的梦告诉给我的母亲,母亲说:看来这孩子是你小时候就看到的灵性托生的,干脆就给你女儿起名叫梦蝶吧,也好圆了那只大蝴蝶的心愿。现在我的女儿就叫梦蝶,她已经考上了名牌大学,不知那只伏在庙上的绿蝴蝶如今是否了却了心愿。

乡下好玩的事情实在很多,不过对我来说,最好玩的事情是自己可以随意制作玩具。乡下的什物异常的丰富,给人以取之不尽的感觉。比如:用柳条编花篮,拿熟草(一种很柔软的草)编项链,把吃过的桃核用锯条锯掉半边做成小筐形状等等。尤其是用玉米杆制作马车我觉得特有趣。其实这项工作的制作工艺极其简单,先是找来几根粗细合适的玉米杆,然后把玉米杆截成一揸左右长短,剥去玉米杆外面的硬皮,再把外面的硬皮劈成竹匹式的薄厚,以备用来连接车体。把裁成小段的玉米杆组装成马车的形状,再用硬皮把各个部位连接好,制造车轱轳时一定要注意,最好是把车轱轳做成方形,以便于在炕上行走。拉车的当然不是马,而是从山上抓来的蚂蚱,架辕的是一只大土蚂蚱,这家伙个头大身子有劲。拉龙套的是身穿绿装的“三叫驴”(一种大肚蝈蝈),这种昆虫喜欢一往无前。等把它们都用线绳绑好了,你只要把它们往炕上一放,这些家伙就会不知疲倦的一直拉着马车跑。如果你嫌它们跑得太快,那你可以在马车上放上几只蚕茧,或是一些杏核,不过你可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让车上的东西碰到大土蚂蚱嘴里吐出的绿水上面,要不然车上的东西就不能吃了,听说那种绿水里面有毒,这是大人们一再叮嘱的话。

乡下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比如放蚕我就觉得挺好玩。其实,放蚕是我爷爷的每天工作,卖蚕茧也是爷爷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所畏放蚕,就是把蚕从小养到大。这件事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挺难。首先是选种。蚕的品种还挺复杂,究竟哪个品种能适应当地的水土,适应当地的柏勒叶(一种较矮的柞树叶子),这可全凭经验。我爷爷是放了四十多年蚕的老手,自然懂得怎样挑选蚕种。所以我们家的蚕宝宝养的格外壮实。

爷爷有一只老洋炮(外国人造的一种笨重的枪,能打铁沙)。他每天都要扛着它上山去守护蚕宝宝。蚕宝宝的主要敌人是鸟,除了鸟以外爷爷还要观察各处蚕的柏勒叶子是否够吃,是否需要把蚕宝宝转移到别的树上去。

记得有一天,我跟爷爷上了后山。爷爷一直把我拽领到了山脊上,那里有一处用树枝搭成的窝棚,窝棚上面苫着厚厚的一层草,那种草是能做蓑衣的草,防雨性能特好。整个窝棚不大,里面只能容纳两个人,而且不能站立,因为太矮。人呆在窝棚里可以看到整个山上的情况,比如:从什么方向跑过来一只狐狸,从哪个地方飞来几只野鸡,或是哪里来了一群讨厌的鸟。

正巧,那天从笔架山上飞过来两只野鸡,爷爷见了野鸡马上就来了精神,他悄悄地对我说:“你呆着别动,爷爷去给你抓野鸡去。”说着爷爷就拎起老洋炮钻出了窝棚。爷爷猫着腰举着老洋炮偷偷摸摸地接近了野鸡,看他的姿势就像《地雷战》里偷地雷的日本鬼子。我趴在窝棚里看着爷爷的一举一动,心里异常的兴奋,我也想学一学抓野鸡的本领。这功夫爷爷离野鸡只有十米远的样子了,那时我的心里紧张的要命,生怕野鸡发现了爷爷而突然飞走掉。这时我瞧见爷爷站在那里不动了,我以为爷爷要放下老洋炮去徒手抓鸡,没想到爷爷突然举起了老洋炮,只听轰隆一声响,那一瞬间,把我吓得立即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下完了!因为爷爷根本就没瞄准。

等我睁开眼睛,瞧见爷爷已经丢下了手里的老洋炮,他一个健步奔了过去,原来那两只野鸡听到枪声后,慌不择路,一下钻到了草棵里。爷爷一伸手就抓住了那只野鸡,看到这里我兴奋地顾不上爷爷刚才的叮嘱了,我钻出窝棚飞跑过去。等我到了跟前,爷爷已经用绳子把野鸡的两只脚绑上了,见我跑来,爷爷笑呵呵地说:“去,你去把那只野鸡也抓住。”我回头一看,另一只野鸡还没跑,它仍旧猫在草从里。野鸡尾巴上的羽毛甚是好看,好似凤凰羽翎一样闪着美丽的光芒。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我也学着爷爷的样子一把揪住了野鸡,然而,由于我的手太小,又没有力气,野鸡扑啦啦一阵乱跳,我一使劲竟然把野鸡尾巴薅了下来,幸亏爷爷急时出手,要不然那只野鸡准得让我给弄跑了不可。爷爷一阵哈哈大笑,“你不行吧,还是爷爷厉害吧?”爷爷的确厉害,那一刻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来奇怪,那只野鸡为什么不跑呢?我有些不解。“这种东西顾头不顾腚,它一害怕就把头藏起来,它以为自己藏得很隐蔽,其实它是在掩耳盗铃。”听了爷爷的话,我很为野鸡生气,原来野鸡是个大笨蛋。

山村的确很美,乡间确实好玩。山里有数不清的水果、地上有捉不完的昆虫。然而,我的心似乎并不能就此安然,一种思念母亲的忧愁始终萦绕在我的心里。那时,我每天都要做一件事:看火车。早上一到八点、下午一到三点,我必定风雨无阻的爬到山顶上去,我要去看那两趟漂车(乡下人称呼客运列车为漂车,究竟什么原因我也没弄清楚,我猜想可能是因为车体长得漂亮的缘故吧。)这两趟火车一趟是从沈阳开往大连,一趟是从大连开往沈阳。我之所以守候它,全都为了母亲,尽管我也知道,母亲不可能坐那两趟火车就来接我,但是,它毕竟是从母亲居住的地方开来的使者。随着火车轰鸣而过,我那幼小的心灵方能安静下来。我日复一日的企盼,风里雨里的厮守,然而,那两趟火车却未必清楚它们每天还盛载着一个七岁儿童对母亲的无尽思念。如果它能知晓,我相信那辆火车一定会在我等候的地方鸣叫一声,为我捎去轻轻的呼唤——妈妈!

那年的八月,我的姐姐和哥哥一同来到了奶奶家。我们家姐姐年长我六岁,哥哥年长我两岁。听说他们是特意来接我回城里去的。当时我高兴极了,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然而,还没等我的高兴劲过去,姐姐就对我说,“我和你哥先到舅舅家去拜访。等回来之后再带你回沈阳。”听了这话,我立即争着要与他们一起去,其实我到不是真想去看望舅舅,我是怕他俩借机偷着溜回城里,而把我一个人甩下。可是不知为什么姐姐说死也不让我与他们一同去,没办法,他们就让我的堂兄骗我出去捉蚂蚱。当时我的心里十分清楚,他们是在骗我,可是在当时境况下,我是宁不过大人们的,没办法,我只好跟着堂兄到后山上去捉蚂蚱。

出去没五分钟,我捉了两只蚂蚱就赶紧往回跑,到了家里一看,我姐和我哥正在收拾行装还未出发呢。见了我他们感觉很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尽管他们没开口,但是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是能感觉到的。奶奶见我出去屁大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很是生气,奶奶拽过我堂兄就是一顿数落。等姐姐收拾完东西出发的那一刻,我不顾一切地拉扯姐姐的衣服,希望她能把我也带上,但是她就是不带上我,我一直追到了山顶上。在平时那座很高的笔架山我一个人是登不上去的,那天不知是哪里来的那股劲,我一口气就登了上去,我一直追出去一里多地,然而,姐姐和哥哥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一幕永远地刻在了我幼小的心里,时至今日,一想起那时的场景我都忍不住潸然泪下,正是这种经历使我的性格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我永远都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与他们一起去看望舅舅。

回到城里之后,我连妈妈两个字都羞于启口,因为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叫过妈妈两个字了。从此以后,我对城里有了一丝隔阂,我对乡下却有了一份深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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