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错占了爱的市场

时间: 2005-11-24 00:00:00 来源:  点击: 0

暮色已渐渐的深了下来,空中的繁星显得并不是十分的耀眼,因为街上闪闪烁烁的霓虹早已夺下了它的星辉。疯狂的的士高曲乐让人无法感到夜的静谧。 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雄性气息和年轻人不安的躁动随空气流动弥漫。这样的夜往往不同于江南水乡的夜,那种夜幽静的让你的心也随之幽静,而这样的夜却一次次挑逗着不想回家的人的心,仿佛满大街都是媚眼和性感的红唇 。

张若峰踏着的士高节拍走着,他看看从身边走过的红男绿女,听听那些洒在自己身边的麻人、撩人的话语,年老的血管里沸腾起年轻的血液,他禁不住加快脚步向东兴区宇馨街走去。头不时得扭转着,眼里射出让人难以琢摩的光。羡慕、嫉妒、不屑一顾,说不清。

夜路总是让人走得很快,来到宇馨街的张若峰闪身进入了街边高耸的一栋欧式楼的三单元门内。

楼道很暗,不知是有灯不想开,还是无灯,他只是手抚栏木小心地挪动着他那已发福的身子。或许是夜已深,他怕吵了别人,步子迈得很轻。拐角处,那隆起的肚子不时地撞在扶栏上,头顶的几缕支援中央的发丝也因受惊不时的滑下额头,光亮亮的秃顶上渗出的汗也未能将它们粘住。

一楼、二楼、三楼……六楼终于到了,气喘吁吁的他用胖胖的手端着那似在下垂的大肚子立在楼道里,不停的从大鼻子里吸气,从阔嘴里吐气,待稍微平静些,他挪了挪两条因胖而越发显短的腿,然后轻敲了三下左边的银灰色防盗门。门铃就在他头的上方,他没有用。敲门声很轻,里面却立刻响起咔咔嚓嚓的转锁声。门开了,房间里也很暗,与很暗的楼道浑然,让人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识面。张若峰快速闪入,紧随着门被轻轻的关上。张若峰脱了鞋子,连拖鞋也不穿,径自穿过窗帘严垂的客厅,直入左拐的卧室。

卧室里有一盏壁灯发出微弱的红光,给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温馨浪漫的情调,右边的墙壁被打了褶皱的台湾绒窗帘给遮住,杏黄色的帘幔在微红的光下显得越发的柔,幔上缀着一朵朵精巧的工艺玫瑰花绽放,有太多的浪漫溢出。床有些乱,可想刚才的开门人正在睡觉。浅绿色的睡单上横七竖八的印着1314、love和红红的唇印,被子掀开在床的一边,被套与床单一色,整个房间寻不到雅致,却处处可捉到浪漫。这时张若峰才如抵达码头的水手一般长吁一口,扯了扯粗脖子下的领带结,脱去西装扔在了梳妆台边的卧椅上,然后张开双臂,举过头顶,整个人就重重的四仰八叉在床上,两腿耷拉在床沿下。

开门人进来了,手里端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在柔柔的灯光下,她简直就是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一头漂染过的长发,显出时尚柔媚。一件吊带式的睡裙粉粉的,在高高耸起的两乳上方成圆弧形绣着一圈白色的小花,颈下丰腴的胸部坦露的如玉光洁,诱人触手。那脖颈也细秀的如一个花瓶颈,瓶口上就插着一张如盛开的芙蓉般的笑脸。眉眼不大,却极顶秀气,皮肤在微红的壁灯光下,越发显得粉白。

可真是金屋藏娇啊!

张若峰一个打挺立坐起来,宝宝贝贝的接过她手中的热牛奶放在了床头柜上,眼中射出的雄性野欲弥散在整个屋中,他扯过她将她搂在怀中,就如在墙根下喙食的猪,那嘴在她的身上不停得喙着,且有哼哼的叫声。她柔声细语的半推着说:“干吗这样没出息,赶快趁热喝了牛奶也不迟。”她越推就着,他越是将她往死里搂着,并且说道:“方纯,都快一星期了能不急吗?这不有比牛奶更好的吗?”说着手就将她肩上的吊带扯了下来,那大大的嘴吮住高挺的乳头,犹如孩子一般的饥渴,犹如猛兽一般的狂野。直到她娇微微的叫起来“弄疼人家了”,他才松口。口松了,头却不离她的怀,手也不离她的肉,鼻子不停的嗅着,一脸的陶醉,满眼的雄性。他撕掉了她那薄沙的睡裙,扯掉了那三点前的保护,他如发情的公牛般喘着,蹬掉了自己的衣裤。

就这样,在写满love和1314的床上,他们如藤似蛇般的缠在一起,一种气息在房中升腾,床头壁灯越来越微弱,似一个不敢张目的人。

人或许就是这样,激情燃烧的时候成了兽,激情燃尽后就又变成了人吧!

激情熄灭的他们裸裸的躺着,她不时用玉手搓着他那浑圆的肚皮,取笑着说:“公家的馍,公家的菜,圆了脑子,圆肚子。我看你这个城建局长呀,将来修筑的楼房都会是圆的。”这不提楼房不打紧,一提楼房张若峰火上来了,“妈的,中国地盘这么大,非向什么空中发展,真正是跟着别人学放屁,到头来熏了别人又臭了自己。你看看,来这一趟就像是偷嘴的老鼠,左瞅右瞧。老鼠还敢放个屁,我连个响屁还得憋着,唯恐引起别人的注意。若都是平房,独家独院,哪有这样的心惊胆颤。”说着亲了方纯一下,又说:“过段时间我看一下,不行让杨工头在西郊修一座独院村舍,外看普通,内设豪华。你看怎样?“话音刚落她就将腿搭在了他的身上,媚媚地说:“我就知道你总能想得很周到……”张若峰吻着她,许久,他问到“你来这儿,怎么编的谎?”“我说我出差需要一星期”“太好了,这一个星期咱们就又可以在这共度春宵了。”响亮的一个吻在房中久久回荡,夜也就随着燃烧后的烟雾慢慢散尽。

黎明时刻,张若峰如来时衣冠楚楚,蹑手蹑脚地走了,方纯如小猫般甜睡。

白天的阳光引诱着她,她不敢出去迎接,只有数着秒针等待着夜幕,不知为什么同以往一样的等待却有着一份不安。

夜又拉开了序幕,唤着多情的人们登上舞台上演一个个动情或色情的故事。张若峰如同昨夜一样准时登场,依旧熟练的、如醉如痴的演绎着他们的欢爱,依旧有不敢张目的壁灯相伴。

“若峰,你看我姨父的二妹妹如今调来一年了,一直都没有房子,几口人挤巴巴得住在租来的不到20平米的房子里。我姨父疼她妹妹,自从他父母去世后,他一直带着她。如今我们家人住房都很不错,我姨父想到他妹,心中就不是滋味,你看你是否能帮他……”

张若峰对于这样的请求已经不再陌生,就如同听到“我太爱你了”不再动心一样,但这毕竟是她的请求,想到夜晚的销魂,看着令他迷醉的她,他依旧像以前一样海口到:小事,等明天我给南通来的董老板说一下……方纯柔媚的狂吻着他,他只觉心已被化,只觉天地间唯有这爱让他如仙似神般快乐。

激情再一次燃起。真是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

又是一番巫山云雨之后,张若峰脸上漾着满足,在床上瘫软得像孩子手中的鼻涕胶。

晨曦已悄悄爬上窗棂,用溜溜的眼力图穿透厚厚的垂帘,张若峰猛然记起今早十点有个重要的会议。他一骨碌爬起来,贪吻了几下蜷睡在床上的她,“烦死了,快走吧!”她梦呓着。张若峰恋恋不舍,小心翼翼,悄悄带门而去。

楼下早已有许多晨起的人,卖豆桨的小贩直对着他吆喝,花坛旁练腿脚的人们也不时的望他几眼,他心中有些隐隐的怯,怕有熟人认出,急匆匆绕了几个小巷走了。快到单位门口,方才记起早餐还没解决,于是又拐了条路,直奔早餐摊,有几个熟人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也只好有心无心的应着。装着若无其事的四下里瞧。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路对面雅尔宾馆的大门处。

大门口正站着一对男女,男的与张若峰年龄相仿,约摸四、五十岁,女的也只有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一脸的青春,一脸的阳光,小女孩一手挽着那男子,另一手正指着张若峰所在的饭摊,见那男子张脸望了望,接着又指指另一个方向,俩人便挽着走了。

“怎么会是他俩?”张若峰怕走了眼,于是起身又追看几眼,不会错,正是小女儿思梦和他过去的好友欧阳世豪,也就是方纯的老公爹——市人事局长。

张若峰再也无心去吃早餐了,他咽不下去,这大清早,女儿跟着欧阳世豪从宾馆出来,难道,难道……他不敢再往下去想。

唉!自从女儿长大后,他很少过问女儿的问题,每次在家时老婆就在身边叨叨,说女儿夜不归宿,他那里有心思去管啊!更何况女儿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按他的新观念说“年轻人吗……”

可他万万没想到,如花似玉的女儿竟与都能给她做父亲的欧阳泡在了一起。其实他与欧阳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一起沉浮,场子上的应酬也总能相互为盟,彼此照应。就在认识了方纯后,他再也不能坦坦荡荡的站在他的挚友——她的老公爹面前了,良心的深处细思起来,已过不惑之年的他也总觉得自己做得有点那个。

如今,谁知自责还在加色的时候,欧阳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的女儿搂在了怀里。这是公平还是报应,张若峰越想越气,开始将所有的怨倾到了在家中的黄脸老婆身上,要不是她已人老珠黄,成天只知围着个厨房转,他能夜夜如鼠吗?要不是她对孩子管教不严,风华女儿能与一个屑顶的老头搂肩搭背吗?

张若峰推了推没有动一勺子的豆腐脑,掏出五元钱放在桌子上走了。

唉!毕竟是老了,气得脸都发青的张若峰觉得头有点晕。他扶着路边的那棵老槐定了定。

这棵老槐很抢眼,就是因当年城建规划时,他说了句“这是一棵最具长者典范的老槐”,所以它被幸运的留了下来。这老槐的确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枝枝丫丫尽力茂盛的长。说来也奇,无人修剪也能有个造型,如今大大的树盖下已围着树身放了一圈的椅子,休息的人们也常常发出这样的赞叹——张局长就是个正派人,看树都要看长者风范,难得的官僚中的正人君子呀!

张若峰听着晨风中哗哗啦啦的树叶声,心越来越冷,官场里风雨多年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沮丧。

踉踉跄跄的来到办公室,时间还早,才9:10分,他无力没神的瘫坐在办公桌前,头微扬起,双目紧闭,左右旋转着座椅,女儿的影子在眼前晃着,她的影子在心里晃着,老婆的影子在脑子里晃着,这些影子一发的都晃起来,直晃得他心烦意乱。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又是娇媚的她,便没有去接听,他说不清不想接听的理由,他只觉没有心思。自己的女儿,欧阳的儿媳,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天地间的阴差阳错,竟如此巧合。

手机又响起,张若峰烦躁的直接关了机,他需要冷静的想想他的女儿,怎么可以让豆蔻的女儿去与一个可以做父亲的老男人谈情说爱呢?他开始在心中骂起了欧阳的无耻。

突然,电话铃又急促的响了起来,张若峰无奈的抓起听筒,想火又不敢火的开口道:“又怎么了,睡得好好的,别闹了……”谁知,话还没说完,听筒中却传来了儿子哭丧的声音:“爸,妈出事了,你快回来吧!”

“什么?”张若峰似被电打一般,他不知今天中了什么邪,“出了什么事?”他焦急而不耐烦的吼道。

“你回来吧,妈不行了……”儿子的话没听完,话筒就从他的手中落下,砸在桌沿上,堕下桌去,原本螺旋的话绳被拉得微直,话筒在半空中晃荡着,就象他悬空荡晃不定的心。

张若峰急匆匆走出办公室,上班的人已陆陆续续进入办公楼,不时的有“张局长早”的问候传来,他只当没听见,表情死灰一般的漠然。

“局长,10:00准时开会吗?还需要通知哪些人?”迎面碰上的秘书小心的问。他这时才忽的站住。

是啊!重要的会议。

前两日地区城建局领导单独找他谈话,说如今民怨大得很,许多匿名信都递到了省里,让他好好自我审查一下,不要晚节不保。领导的话让他羞愧,想当初就是这个老领导将他推上局座的,他心里清楚的记得,在升上局长之后,他曾怎样叱咤风云的去拚搏,曾怎样一次次得到上上下下的赞叹。后来,后来他也清楚的记得他是怎样放纵情欲,又是怎样为此利用职权之便去换来他所需要的媚眼、柔情,尤其是遇到她后,更是让他忘乎所以。他自己也不明白,过去那个称职的丈夫,合格的爸爸,优秀的工作者的形象怎么就如烟似雾的消失了。他只能记得起初还有心慌、惭愧、自责。后来,又是后来,就一切自然坦荡了,自然坦荡的就像是农家孩子很顺溜的用袖口将长流的鼻涕用劲一抹一般。

他不想因此而丢了局座,他也不想辜负了老领导的一片期望。所以面对当空的皓月,他也的确思索了一夜区领导语重心长的话语。他决定召集各个科室,重燃最初的热情,再烧它三把火。

谁知一切都乱了。

唉!他长叹一声,定了定思绪,将胖胖的手一摆,“算了,去通知会议改期吧。”然后掏出手机拔司机的号,手机没反应,这才忆起方才关了机,于是开机,让司机速到。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整个城市在环卫工的精心护理下,干干净净,犹如一个舒适、清洁、温馨的家。张若峰看看城建办公楼前那个开满各色鲜花的花坛,看着那个正在那剪枝掐头的园工,他忽然想起了他初登局座时的会议讲话,“每一个员工都应象爱家一样去爱我们的单位,用爱家的理念来爱单位。一个家庭要想温馨舒适,那么每一个家庭成员都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尤其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恩爱如初,信任终生,要携手才能经营好家的乐园,同样,要想让我们的单位……”掌声很热烈,会下大家一致伸着拇指说他不仅是个好领导,在家肯定也是个好丈夫。

如今他的家,唉!……

司机十万火急的赶到,张若峰忙进车里,车子在大街上急弛。

张若峰的家在市中心最黄金的和兴区,车到楼下,他就听得一片哭声,急匆匆爬上楼,门开着,屋里已有了许多的街邻、亲戚,躺在床上的老婆面无血色,双眼紧闭,身侧的床单上有一大片的血迹,殷殷的红,老婆割腕了。

张若峰惊呆了,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儿女的哭声贯满了他的双耳,眼睛盯着老婆那张曾令他醉过,也令他厌过的脸。人说中年男子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如今这三喜临门了,可张若峰却无了一丝喜悦。

三十年的家啊!悲酸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他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妻子如何带着花一样的容颜,风一样的柔情嫁给他,他如何信誓旦旦的温存着她;她如何嘘寒问暖,早起晚睡的服侍着他,而他又是如何另寻欢乐,夜夜安睡于其他的花瓣中。

往事历历在目,像蛆虫爬上了他的心,泪水如雨点般滴落。

第三天的上午12:00,张若峰将伴随他三十年的妻子安送入土。

天下着小雨,像是在为离世的人洒的眼泪。张若峰手中拿着妻子的遗嘱在雨中颤栗。“若峰,我怎么活啊!我辛辛苦苦的操劳,用我所有的爱去经营这个家,到头来换回的竟是个丈夫夜不归宿,女儿夜不归宿,儿媳夜不归宿的支离破碎的家……”妻子凄苦的遗言在雨空中回荡,字字都随雨滴下落,砸在张若峰的脸上、心上。

久久的……久久的……

雨滴落在遗嘱上面,浸透了所有的字,墨迹慢慢洇散开来,直到消失成一张黑色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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