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鸟

一

深夜里

我是一只鸟

一只遭遗弃的、爱慕虚荣的野雌鸟

没有鸟理我

我是一只痛苦而暴躁的鸟

我以为我可以出卖我的灵魂

也可以出卖我的肉体

所以我以为我会被别的鸟欣赏

但是

我得到的只有轻蔑

正鸟君子不耻

不耻之徒不屑

我狂躁而愤怒

我也很痛苦

我想问这是为什么

但我不能问

这种事问了更痛苦

我正因这想问而又不能问而痛苦……

我从这根树枝跳到那根树枝上

月光铺满在枝头

象一个大的温床让我欲火难耐

二

我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雌鸟

我在树叶间奔跑，折磨自己的身体

我对着树枝纵欲

我愿意因此而劳累

直到喘息着昏倒在枝丫间

我是一只孤独的野雌鸟

我的苦与乐，喜与忧，生与死

没有鸟知道

只有我的身体知道

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疯狂而痛苦

我是一只可怜又可卑的鸟

三

而我希望是一只高贵的鸟……

四

我希望我的双翅能扇起美丽的浪花

我希望我的鸰羽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

我以鸟的语言歌唱

在飘舞的枝叶间

在众鸟飞过的晴空里

辽阔无际的天空啊

匆匆而过的野鸟啊

可留意一只野雌鸟的歌唱

我自己知道我在歌唱

我看得见树叶在我的歌声中跃动

我还看见有几只公鸟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甚至看见了它们雄性躯体的颤抖

五

我是一只野雌鸟

我努力生活在我的位置

我尽我最大的能力生活着

我用我的歌唱来娱悦树枝

我用我的双翅来赞美天空

我用我的躯体来吸引公鸟

我还用我整个执着的生命展示给人、蚂蚁、蝉、和螳螂

我是一只野雌鸟

我年轻过

我也将衰老

我苦闷过，彷徨过，痛苦过，消极过，堕落过

终于我醒来了

我看清了自己身处的位置

明白了自己所能做的事

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甚至会创造一个新的生命

让它继续我的歌唱

继续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