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

火车正在南下。在某年某月某日。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朵里塞着耳机。看着窗外飞速转变的一幕幕，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机声音放得很大，近乎超过耳膜所能承受的限度。我喜欢这样，一直都是。试图与外界隔绝。或更有时，仅仅只是耳朵里塞上耳机，什么也不听。不希望别人打扰，找个拒绝的理由。一般都很有效。真的。

突然想起一个一直很喜欢我的男人，就在此刻。那么的真切。他一次又一次的对我示好，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很直接的，近乎残忍。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上帝在给我们俩开玩笑。或者这就是宿命。

于是我摇摇头，微笑。

火车又进站了。一批人下去，又一批人上来。很简单，就像人生。这仅仅是个中转站。

不知道这辆火车上一共有多少人。大家从不同的地方来，又向着不同的地方去。或许这儿算上天堂，因为相聚。

暖气好像不够暖。我觉得有些冷，从行李袋中拿出一条毯子，裹住全身。

夜晚来临，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像曾几何时走入摄影房的状态。我被定格，无法继续，只有等待。我把脸贴在窗子上，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的影子。

凌晨时分，火车到站了。

一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站在车站外等我，他似乎变得更小了。

他说，什么时候再走。

我说，不会太远。

然后就是沉默。他拿着我的行李走在前头，我紧跟在后头。这是习惯。

回家后的一个月，我没出过家门。白天睡觉，等父母回家后给他们做他们喜欢吃的东西。他们夸我。我一直笑，但却不说话。晚上看小说，听一些不知名的音乐，是没有歌词的那种。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晚上时不时的会有轮船驶过。那从船上射出的光线从我的头上照到脚上，像照X光似的。一遍又一遍。我喜欢这种方式，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存在的。

带上一些必须带上的东西，放弃一些该放弃东西。又将远离。我需要这样。

那个男人说，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说，不会太早。

某年某月某日。火车正在北上。

原来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